“还是别去了吧，日头都偏西了，估计人家早收摊了。”黛玉只得找了个理由搪塞。
可湘云也是个固执的，之前既被黛玉蛊惑了，如今这等大好时机怎能轻易错过？
“这才什么时辰就收摊？”她不满道，“你要知道百姓们讨生活多不容易，只要城门不关，他们一准坚持到最后。走吧，去看看，不然回了府想再出来就难了。”
凤姐直到这时才明白过来这两人议论的什么，忍不住提醒道：“依我说，还是别去绕这个远，人家又不靠这个吃饭，没得白跑一趟。”
湘云诧异：“不靠这个吃饭靠什么？难道那摊主还有别的营生？凤姐姐怎么知道？你认识他？”
“我……”凤姐卡了壳，忍不住看了黛玉一眼。谁知黛玉不但不帮忙遮掩，反而跟着起哄道，“是呀，凤姐姐怎么知道？难道你们是旧相识？”
嘿，这话熟悉得，怎么那么打脸呢！
凤姐也不甘示弱，眼睛瞧着黛玉，不怀好意地笑道：“还真让你说对了，我呀，还真认识这么一个人。他不但在东市摆书摊，还能写会画，是个人见人爱的年轻俏郎君呢！”
“哎呀，凤姐姐，你……你可真是不害臊，这样的话也好意思说出口？”黛玉知她故意在调侃自个儿，登时臊得满脸通红，气哼哼地扭过身子警告道，“你再混说，可小心我要告诉琏二哥哥去！”
湘云在一旁哈哈大笑道：“是真的吗？果真有这么一个妙人？是了，凤姐姐眼高于顶，一般人瞧不上的。她既说好，自然是极好的。林姐姐，这回咱们更得去瞧瞧了。”
黛玉气得横她一眼：“她满嘴胡诌也就罢了，怎么连你也混说起来？我且问你，你是去赁书还是去瞧人？要是去赁书，我就指给你地方；若是去瞧人，我可没那闲功夫陪你。”
湘云一听，赶紧道：“去赁书！方才那瞧人的话不过一句戏言而已，我也是个姑娘家，怎么好意思盯着人家瞧。”
“嘁——我还不知道你，脸皮厚得城墙一般，偷瞧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？！”黛玉将身子拧过去，再不理会这两人。
马车一路颠簸着，走出难走的乡村小路，又一路快马加鞭地进了城。凤姐今儿心情好，加上湘云又一路聒噪，果真让赶车的小厮绕了路，进了东市。
因为临近傍晚，东市原本熙熙攘攘的行人这会子稀少起来，就连一向生意火爆的朱瑛的书摊也因为天儿越来越冷的缘故，仅剩那位多日不见的熟客李姑娘了。
这是那位李姑娘自打上次丢了面子后头一次光临。只不过今儿她换了名丫鬟，又带了一名七八岁的男童。那丫鬟声音细细地，说是请朱瑛帮忙为他家小爷画幅像，她们姑娘明年远嫁好留个念想。
照这话的意思，这位李姑娘是有主儿了，朱瑛反倒松了一口气。
恰好今儿程汝风也来凑趣儿，听到这话忙凑过来悄悄捅了捅朱瑛，笑道：“愣着做什么，还不赶紧接活儿？”又忙对李姑娘笑道，“姑娘放心，我这位贤弟画技精湛，定会让您满意。——来，请坐，请吃茶！”说着，随手把吉祥泡给朱瑛的茶推给了她。
李姑娘讪讪，并不去接这茶杯。朱瑛不悦，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程汝风一脚，方不动声色地把自个儿的茶杯又端回来，解释道，“这是普洱，太苦了，姑娘喝不了，我让人再给姑娘沏杯菊花。”说完，吩咐吉祥沏茶。
程汝风被踩得呲牙咧嘴，刚要发作，猛一抬头见对面风风火火又走过来一名女子，后面还跟着两名丫鬟。这几人皆丽妆华饰，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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