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小心翼翼地闪进母亲的工作间,钻进放着机箱的宽大书桌下,借着盆栽和古董花瓶的遮掩,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拆下机箱里的硬盘,收拾了一些母亲的遗物,悄悄藏在了后院的树屋下,本想直接从屋后的篱笆间钻出院子,却被邻居家的大狗发现,一个飞扑,吓得我只好退了回去————那只大狗相当惹人讨厌,除了主人,什么人都咬,什么人从它主人家门口过它都叫,这条街上就没有一家喜欢它的!幸好篱笆还算结实,小小的缺口被我用铁锹挡住,它没能冲进来。生怕它的狂吠引来父亲的注意,我只好退回屋里,另寻出路。
正打算不着痕迹地从前门离开,我却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,原本在二楼纠缠的两人竟回到了客厅,而她正当着父亲的面儿给什么人打电话,大概意思是叫那些人来帮忙收拾客厅里死去的那三个人,并加紧人手寻找她的儿子。就在她挂下电话,回身扑进父亲怀里时,我却亲眼看着父亲将一把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她的胸口,可惜,父亲毕竟不是亲自动手杀人的狠毒角色,没能一刀解决那个女人,反而在那个女人的反击下丢掉了性命,过度的震惊使我弄出了声响,那女人的枪口立刻瞄准了我!在看清我不过是个孩子之后,她叫我到她身边去。
我当然不敢,我也想转身逃走,但出于对枪械的恐惧,我还是只能乖乖地挪到她身边,她似乎并不认识我,只是神情痛苦地哄骗我去帮她捡回被父亲扔掉的手机,我装出被坏吓的样子,除了摇头,什么话也不说,什么动作也没有,恼羞成怒的女人终于不耐烦地扣动了扳机!好在,之前的争斗中,那女人的枪里已经没了子弹,我这才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,刹那间的生死一瞬,险些令我的心脏病发作,我瘫倒在那个女人身上,身躯却无巧不巧地将之前父亲刺在她身上的水果刀撞得更深!她尖叫着□□,我惊慌失措地握住了水果刀,下意识地将它拔了出来,温热腥咸的鲜血溅了我一身!
那个女人怔愣了片刻,似乎无法相信已经发生的一切,她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,说她不想那么清醒地等着流干最后一滴血才死,要我立刻杀了她!而早已被吓坏的我,却两腿发软,连逃都忘了!最后那女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突然挣扎着握住了我的手,然后…………将我手中的水果刀刺进了自己的咽喉!
我不知道自己呆坐在那里坐了多久,直到那个女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,才想起那个女人刚刚所打的电话!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洗去手脸上的血迹,换了身衣服,将厨房里的瓦斯开到最大,关上所有的门窗,然后匆忙离开了家,在小公园里找到几乎在原地睡着的寒潮,原本打算迅速离开,可又担心那个女人叫来的人根本不会礼貌地去按门铃,从而引爆整个小楼,只好…………选择自己去往家里打电话。
我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在想些什么,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够那么冷静地选择毁尸灭迹的方法,并一步一步清晰无比地去执行,甚至完全不避讳就在我身边的那个小尾巴————寒潮。我拉着寒潮,用街边的公用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号码,不消片刻,小楼在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中爆出耀眼的火花,随后滚滚的浓烟与劈啪作响的火苗迅速将小楼变成一片火海,几乎是同时,两辆没有车牌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小楼门口,我不假思索地立刻挂断电话,并小心地用衣袖仔仔细细地将话筒及号码按键擦过一遍,这才拉着寒潮向街口拐角跑去。
还是我太做贼心虚了,从车上下来的人立刻发现了在好奇聚拢的人群中选择逆行的我,两个人立刻追上了来,我拉着寒潮无法跑快,只好抱着他从桥上跳了下去…………
“叮咚————”门铃声骤响,将我从愕然中惊醒,寒潮紧依在我的怀里,大约是哭得累了,竟一边抽抽噎噎地哽咽着,一边死拽着我的衣袖睡着了!不过门铃一响,他立刻皱紧了眉头,似乎快要紧来的样子。
担心这死小子醒来,继续倾情演饰哭倒长城的“孟姜女”,咬了咬自己的嘴唇,我真怀疑他前世是不是死在我手里的,我究竟欠了他什么啊?因为他母亲死在我的手里吗?抱起寒潮,小心翼翼先将他抱上楼去安置好,用圆柱枕头换出我的胳膊让他牢牢抱住,这才回身下楼急忙去开门。
门外站着的,是一脸猥琐表情的柴老头儿,看见我独自一人开门的那一瞬,他的神情蓦然变得相当…………诡异!原本的猥琐神情骤然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高深莫测的严肃与深沉,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,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里,那目光几乎快穿透我!是错觉吗?我总有种被他看穿了的错觉…………
“柴师傅,您怎么来了?进来坐吧。”我不安地缩了缩肩膀,装出一副怯怯的表情让开了路,低下了头,却偷偷拿眼角瞄着这位能够教出未来通吃黑白两道的大人物的BOSS级人物。
“你…………你究竟是什么人?”柴老头儿踏进院门,随手将院门关上,却只在小院里站定,并不往屋里去,“哼!小小年纪不学好!居然教一个四岁的孩子来撒谎!一身煞气冲天,刑父克母,六亲无缘!你究竟是什么人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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